留在有牛的地方

 

　　回家路上。

 

　　夕陽陪我駛向已知的遠方，晚風在昏沉的我耳邊灌送著清新。用力甩甩頭，世界一下子被放大好多，藍的天，綠的樹，柏油馬路就像一條帶子，緊緊地系著地平線。

 

　　“哞~”一聲久違的牛叫聲觸動了我，使我忍不住去看那一望無際的田野。呵，那是一種怎樣愜意的自由啊。田里田外都充滿著快樂。黑牛黃牛，大牛小牛，無一不三三兩兩地聚著，低頭咬一口草，抬頭嚼一口草，嘴里定是一定是青草香遍口。它們或三五成群竊竊私語，或優哉游哉四處散步，連無意間抬起的頭，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樣。我看到一頭小牛犢歡快地跑向田邊去享用最鮮嫩的草，我看到一只黑山羊藏身于黑牛群也其樂融融，我看到一頭神氣的牛——它竟站在最高的土塊上，發出叫聲，像一座老鐘塔，聲音傳得好遠好遠......

 

　　壓力迫成的近視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，我的視力好得出奇。

 

　　心中充滿的羨慕，是一個人對一群牛明晃晃的羨慕。它們在原野里無憂無慮，我卻在補習的回家路上。如果說它們快活得像群鳥，那我就落魄得像只在網里的魚。

 

　　魚兒感受不到海洋的自由氣息，就會蹦跳掙扎，而安分乖巧聽話的那些魚，估計在深海里窒息了。

 

　　我要留下。

 

　　我要留在這里，我要去尋找自由，我要不管不顧地在田野里躺下，而不會擔心弄臟衣服被罵。也許，好脾氣的牛兒會允許我靠近他們，只是碰一下犄角，為我讓出一塊地也行。我想與它們說說話，談談夢想。大人們都在忙，沒人聽得懂孩子的心事。但我想這群同樣選擇了自由的伙伴，它們會是我最好的聽眾。

 

　　一廂情愿。

 

　　車在飛速行駛，像是怕我耽誤了學習時間，直至視線中連牛尾巴也消失了，我才轉過頭。眉間染上了失落，我也不會與誰說。待到見著門前的三角梅樹，我呢，又到家了。

 

　　但我沒有忘記我熱切的渴望。

 

　　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：我還會去到那個地方。

 

　　我期待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