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水味，這兒的空氣靜止得令人緊張，連墻壁看起來都白得刺眼。

　　爺爺軟綿綿地斜靠著病床，被子拉到胸前，臉上微微呈現著憔悴。見我來到跟前，他的嘴唇只是似動非動地顫了一下，我聽不清他在訴說著什么。

　　這些天，爺爺被身子里的結石折磨得痛苦萬分。昨晚，爺爺的手術剛剛做完。這個早晨虛弱的他，或許真沒多大勁和我大聲打招呼了罷。我輕輕放下手中的早餐，小心地坐在床邊。爺爺沒再說話，半睜著眼睛只是努力對我微笑。一陣窒息的傷感忽然緩緩地沿著我的嗓子眼冒出來，我深深的內疚。

　　爺爺沒有住很長時間的院，很快就回到了老家。他的病痊愈了，可我的內心仍然充滿了自責。老人們孤獨地徘徊在沒有笑聲的家里，這空蕩蕩的家，又怎生承載得起他們心靈的寂寞？我似乎能感受他們的孤獨和期盼。

　　轉眼到了年關。我們晚輩終于齊聚在老人的屋檐下。我第一個沖進廚房，搶下奶奶的活兒，賣力地切起了肉絲；父母坐在了灶臺邊，生火做飯；平時淘氣的表妹，這回也拉了老人的手，一起出門散步去了。

　　我既細心又專注地切著肉絲，一刀、一刀，仿佛要將平日的清冷全部切斷。老人望著里外忙碌的我們會心地微笑著，在一旁搓著手幫不上忙；奶奶激動地掏出平時攢下的糖果讓我們吃，因為興奮聲音也變得又尖又利；小姑剛滿周歲的孩子也搖搖晃晃過來扯大人的衣角，發出嗲聲嗲氣的呼喚。一時間，這個家沸騰了，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，變得像個真正的家了。這一年來，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爺爺奶奶笑得如此舒心！我在心里默念：我必須呵護那彎曲的背影，呵護那心靈的空巢，呵護那久違的笑容，呵護這個家。

　　時間不等人�。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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